第(3/3)页 不是后悔动手,而是后悔怎么一不小心惹上了这么个深藏不漏的祖宗。 可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晚了。 眼见着那剑影越来越近,他的双手也越来越颤抖,膝盖慢慢弯曲跪地不提、连带着地面竟也开始一寸寸下陷! 咔嚓、咔嚓。 耳边传来一点奇怪的声响,轻微得仿佛只是错觉,男人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。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声音究竟代表着什么,手中威风凛凛的灵斧竟然“哗啦”一声直接化为碎片! 没了灵斧的抗衡,那道虚幻的剑影便直接朝着他的背脊劈了下来,直接将他摁在地上! 男人当即吐了一口老血,浑身上下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碾碎一般,根本动弹不得! 片刻后,青年抬步走到了他面前,用手中玄剑挑起他平时握斧头的右手。 他语气平淡地说:“方才打翻碗碟的就是这只手吧?因为它,有油溅到我的剑穗上了。” 周围一众被剑影震撼到的吃瓜群众:? 都这个时候了,您在乎的竟然还是剑穗吗?!这可是在打架啊!能不能严肃点! 地上那男人倒也不孬,嘲讽道:“是又如何?” “不如何。” “也就你们这些小白脸喜欢这些娘们唧唧的东西——” 他话还没说完,耳边忽然响起剑声铮铮,只见屋中寒光一闪而过,殷红鲜血伴随着尖叫声飞溅。 雪剑如寒霜,血色若红梅。 外头风急雪大,店内刀光剑影。万物静籁,此间肃杀,一动一静,魄人心魂。 他手腕一动,衣袖翻飞。 只听咔嚓一声,那人的右手竟被齐臂斩断! 砰—— 狂风吹开客栈大门,也掀翻了青年的斗笠,将它径直刮到了角落里去。 没了斗笠的遮挡,高高束起的墨发在风中恣意张扬,青年眉眼映照剑光,高挺的鼻梁似剑锋凛冽。 耳畔有风雪入门,混杂着血色斑驳。热血滚烫,融了些雪便成汩汩血水。 剑过血肉,却风轻云淡得让人心悸。 这可是金丹修士,说斩就斩…… 周围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,不再言语,青年却低头看着剑穗上那点血迹,微微皱起了眉。 “啧,又得再洗一遍。” 他转头看向缩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小童,平静地说,“劳驾,再温一壶酒。” 鹿二:“……???” 所以您刚才倒酒,不是为了蓄力、也不是为了装逼,其实是在洗剑穗上的油吗?! …… 北阳境的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。 不过多时,外面的天又渐渐明朗起来。 阳光洒落在柔软的雪面上,一如既往地纯白无暇,丝毫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。 客栈里的人进进出出,很快就换了一批,唯独靠窗的某个位置上一直有人在那儿坐着,垂眸把玩着手中的剑穗,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。 换做往常,遇上这种光占位不消费的,泼辣的老板娘估计老早就开骂了。 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,无论是老板娘还是跑堂的小二都没怎么开腔,视线全程略过那一隅,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。 青年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待着,像个存在感为零的背景板,直到一只黑鹰忽然从窗上的破洞扑棱进来,径直落在他肩头,然后高傲地抬起爪—— 有信? 青年有些意外,但还是将鹰腿上的竹筒取了下来,打开一看,里面塞的是一张白纸。 与此同时,黑鹰对着桌上的空酒碗叨了两口,催促某人投食。 青年:“自己捕猎去。” 黑鹰:“……” 估计是知道从他这讨不到什么吃的,黑鹰在他肩膀上愤愤地叨了两口,很快便又扑棱走了。 青年则熟练地往白纸内注入灵力,纸面上很快便浮现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内容。 等他阅读完毕之后,幽蓝色的灵火从纸张下方燃起,很快便将整个纸面都吞噬殆尽,火光在他眼中跃动,却看不出半点情绪。 片刻后,青年重新压好斗笠,拿起无鞘,估算了一下桌椅板凳的价格和他在此次事件中的责任大小,最后十分严谨地数了五两银子八个铜板留在桌上,然后才如来时一般安静地离开。 因为这会儿外面没下雪,他也就没再披蓑衣。 经过门口的时候,有新来的客人忍不住朝他腰间的剑多打量了两眼,最后同其他人啧啧感叹道: “那剑一看就不是凡品,怎么挂了那么丑的一个剑穗?真是白瞎了一把好剑。” “嘘,小点声。” “可是真的很丑啊。瞧那配色造型,我家七岁女儿做的估计都比那个好……” “祖宗,闭嘴吧……” 对话声渐渐被抛至身后,无鞘的剑身缺忍不住微微震动,似乎是在附和、向剑主人控诉自己的不满—— 它真不明白这个剑穗究竟有什么好的,也不知道是谁做的,竟然连个络子都打不明白。 这种一看就很敷衍的东西,也就它那傻主人会当个宝,还一用就是好多年! 每天又是清洗又是打理的,连它这种天生灵识的神剑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,凭什么一介灵识都没有的凡物就可以? 英俊不凡的它再也忍不下去了,今天必须让主人把这丑东西给换掉—— “安静。” 青年屈指弹了弹剑身,像是警告似的,无鞘剑再度震动了两下,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消停了下去。 好吧,换不掉。 谁让它只是一把剑呢,自然没办法和某些人比。 …… 无鞘酸溜溜地想着,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个挂件。 日暮西垂,寒风瘦人。 很快,青年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天地一色之中。:,,. 第(3/3)页